实用实学实业刘古愚格致救国思想的精髓
刘古愚(1843—1903),名光蕡,字焕唐,号古愚,陕西咸阳人。曾任味经书院、崇实书院院长,甘肃大学堂总教习等。清光绪二十九年(1903)年八月卒于甘肃大学堂总教习任上。他“身服儒冠,却不事科举;手无寸柄,却矢志富国强兵;长居江湖,却为国事忧伤涕零,忧忿之切,以至目盲”。[1]2他主张维新,推进科学教育,出版《天演论》《梅氏筹算》《豳风广义》等科技图书,传播西方科学技术,筹办实业。他不仅通晓经史,亦通音韵,知天文,懂数理,有着丰富的科学教育思想和实践。
然而,目前学界对刘古愚科学思想与科技活动的研究虽有少量涉及,[2-5]但总体上还很薄弱,尚待深入探讨。
1 “专求旧学,不足以维护中国之局”,“欲救今日时弊,非洞悉西方政治、工艺不可”
刘古愚自青年时代起就关注张载、冯从吾、吕泾野、李二曲等关学先辈。会试进士不第,便绝意仕途。他通过弟子陈涛、李岳瑞等的介绍,与康有为、梁启超等维新人士联络,从而立志废八股,习算术,立新学,举实业,培养新型人才,与康梁变法运动相呼应。
刘古愚在应考期间,从省城到京城,痛感西方列强入侵和丧权辱国条约之耻,不无感慨地指出,“中国以后将时时与英德等国相周旋,专求旧学,不足以维护中国之局”,“中国唯变法不能图存”。在《泰西机器必行于中国说》中,亦指出“欲救今日时弊,非洞悉西方政治、工艺不可”。[6]34
刘古愚在《学记臆解》序言中对中国封建教育提出强烈批评:
呜呼!今日中国贫弱之祸谁为之?画兵、吏、农、工、商于学外者为之也。以学为士子专业,讲诵考论以鹜于利禄之途而非修齐治平之事,日用作习之为。故兵不学而骄,吏不学而贪,农不学而惰,工不学而拙,商不学而愚,而奸欺。举一国为富强之实者而悉锢其心思,蔽其耳目,系其手足,伥伥惘惘,泯泯棼棼,以自支持于列强环伺之世。而惟余一士焉,将使考古证今,为数百兆愚盲疲苶之人指示倡导,求立于今世以自全其生,无论士驰于利禄,溺于词章,其愚盲疲苶与彼兵、吏、农、工、商五民者无异也。即异矣,而以六分之一以代其六分之五之用,此亦百不及之势矣。[7]16-17
刘古愚认为中国贫弱的原因是将有用的实学排除在学问之外,是将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排除在教育大门之外,必须提高从业者的素养,才能言中国之富强。因此,他进一步提出“化民成俗”说:
救国之贫弱孰有捷且大于兴学者?特兴学以化民成俗为主,而非仅造士成材也。风俗于人材犹江河之蛟龙也,江河水积而蛟龙生,风俗醇美而人材出焉。无江河之水即有蛟龙亦与鱼鳖同枯于肆,而安能显兴云致雨以润大千之灵哉?故世界者人材之江河而学其水也。化民成俗则须纳士、吏、兵、农、工、商于学,厚积其水以待蛟龙之生也。兵练于伍,吏谨于衙,农勤于野,工巧于肆,商智于市,各精其业,即各为富强之事。而又有殊异之材挺然而出于群练、群谨、群勤、群巧、群智之中,以率此练、谨、勤、巧、智之群,自立于今日之世界,不惟不患贫弱,而富强且莫中国若者矣![7]17
这里,刘古愚强调“救国之贫弱”的主要途径就是“兴学”,而兴学最主要的任务就是“化民成俗”。
2 求“实用”,“当事事责实”,勿“空谈而不适于用”
刘古愚认为“西人之学,皆归实用,虚不如实,故中国见困于外人也”,“西人之艺则极神奇,此殆天为之开”。他所谓的“西人之学”,就是“西艺”,即工艺科技,是西方之所以富强的源泉。他在《味经创设时务斋章程》中说:
味经之设,原期士皆穷经致用,法非不善也。而词章之习锢蔽已深,专攻制艺者无论矣。即有研求经史、励志学修者,第知考古而不能通今,明体而不能达用,则亦无异词章之习。已今时变岌岌,中国文献之邦,周孔之教,其造就人才竟逊于外域,岂吾道非乎?盖外人之学在事,中国之学在文;文遁于虚,事征于实,课虚不如求实,故造就逊于人也。[8]1
这是说,同治十二年(1873)创设陕甘味经书院的初衷,就是要学生学习“致用”之学。但为何我们造就之才逊于外国呢?其关键原因就在于“文遁于虚”,“课虚不如求实”,只有求实,才是正确、良善的育人途径。
刘古愚进一步指出:
古固无不切世用之学也。中国人士日读周公、孔子之书,舍实事而尚虚文,甘让外人以独步,事不如人而遂受其制,反若圣道亦逊于彼教者,岂不大可痛恨哉?今既知其弊之所由,始力为矫之,爰立时务斋于味经书院,俾人人心目有当时之务,而以求其补救之术于经史。人人出而有用,中国之势,孔孟之教,未必不可雄驾诸洲也。[8]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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